【视频】| 另一时空中的倒爷、换汇、凭本供应 乱入古巴-互动通hdtMEDIA
“言之凿凿,因为知之甚少”--人在旅途,认知不断被刷新,旧的偏见被颠覆,新的偏见可能又在不知不觉间再度产生......#啵啵奶奶的自言自语#

不管怎样,继续分享我们在2017年12月16日-12月29日所见的古巴。连去带回两周时间的游荡,所见不可能不偏。
就我和卡爷的个人感受而言,对这个国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因为卡爷心中的硬汉切*格瓦拉,因为输出革命的卡斯特罗喜欢的雪茄COHIBA,因为在古巴看到的那些似曾相识。不过,这些我们以为的熟悉又常常散发出陌生的味道,如同隔着重重迷雾。
想要拨开迷雾看古巴谢云汉,却不知史太龙,是否拨得开,能否看得清。我姑且说之,您姑且听之。听完,去过的赶紧来纠偏;没去过的不妨点个收藏,留待亲往古巴一探究竟时:)

(上图是我们在哈瓦那一间画廊看到的讽刺漫画,借来表达我们试图拨开迷雾的努力)
这一篇,写给至少和我们同龄的“老人家”以及我们的长辈,那些还在晒自己18岁的“少男少女”可以转给爸爸妈妈们一阅。
倒爷、换汇、价格双轨制、凭本供应……这些对中国人来说略显遥远的词汇,在我们的古巴之行中昨日重现。

# 古巴倒爷 #
乱入古巴之前,我们在墨西哥坎昆机场办理飞往古巴哈瓦那的登机手续,看到壮观的行李队伍在等待托运。从电视、空调、洗衣机、打印机到汽车轮胎......物品种类花样繁多。那些外表一模一样的被保鲜膜缠裹起来的黑色手提袋,全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自成一列。

落地哈瓦那,放行李车的地方空空如也。远远看到有人推着好几辆空行李车,本能地以为是工作人员。仔细一看,这些单人推数辆空车的男女着装各异,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乘客。
坎昆机场那些海量的托运行李,应该是这些古巴人需要批量使用行李车的理由。当然,他们不是普通的古巴人,那些行李也不是普通的自用物品。他们是倒爷,那些从墨西哥随机托运来的行李都将待价而沽。嗯,我们古巴行见到的第一道风景是#古巴倒爷#。


旅行确实是一件相当个人化的事情,行走中的个体有着各自不同的经验背景,面对相同的情形,却有不相同的反应。比如,看到从墨西哥带货回家的古巴人,我这个生于北京的60后首先联想到“倒爷”,关联场景有八十年代的动批、雅宝路甚至有一度被雅宝路劣质商品坑惨的俄罗斯倒爷。
我至今清楚地记得,一个在雅宝路做鞋子生意的客户告诉我,他们当年批发给俄罗斯倒爷的衣服,毛衣两只袖子分别在前胸和后背,羽绒服里的填充物竟然混着鸭头,这样的羽绒服还没运回到俄罗斯就已经开始霉变。
而同行的香港人Mak,他联想到的场景则是罗湖口岸,从香港背大量iphone、ipad、奶粉和婴儿纸尿裤回内地的大陆同胞大冶人才网。

# 换汇 #
卡爷他们去兑换的,是一种代码为CUC的货币,叫可兑换比索(Peso Convertible),外国游客只能兑换CUC用于在古巴的消费。放一张3块钱面额的CUC给大家看看。

古巴的本国货币代码是CUP,叫古巴比索(Peso Cubano),这种真正的古巴本国货币当地华人称之为“土比索”。

CUC,类似我们当年的外汇券,又和中国的外汇券不太一样。
首先,咱们当年的外汇券很稀有,CUC在古巴却很常见。
作为只能自由兑换CUC的游客,卡爷觉得如果手里有一些CUP应该能省不少钱。当卡爷向当地人提出用CUC换CUP的时候,人家不但摇头,并且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表现出一个守法公民应有的模样。
和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不同,古巴是一个以旅游为主要外汇来源的国家。同时,据统计,古巴有1/3的家庭有亲属在美国。在这种情况下,每年有大量的外汇通过游客和境外汇款进入古巴。因此,太多的商品使用CUC交易,太多的CUC在市面上流通,CUC的使用深入到古巴人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第二,古巴的CUC基本等同于美元天见修,和CUP并不等值。
CUP只能在货币兑换所(CADECA)换成CUC。CUC和CUP的比率是1CUC=24CUP,但你要用CUP换CUC时,25CUP=1CUC。
我国在1994年1月1日停止发行的外汇券,是国务院于1980年4月1日授权中国银行发行的,规定外籍人士须将所持外币在中国银行或指定的外汇代兑点兑换成外汇券,并在指定范围内与人民币等值使用。
当然,与我们国家严格的外汇管制相对的,是中国民间对美元和外汇券的渴望,甚至也有外国人对人民币的需要,所以在黑市交易中我们的外汇券和人民币也并不等值。
在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外国人在北京或国内其他主要旅游城市,很容易遇到黄牛党“换钱吗?换钱吗?”这样的询问。
有了人民币张果喜,外国人也能在任何商店和餐馆以本地人的价格消费。中国人有了外汇券就可以去买进口烟洋酒瑞士手表和彩电;那些开始走出国门的中国人,出国留学或探亲也需要外汇券去换美元,那时考托福的报名费也是用美元交的。
因为有上述市场需求,所以非法换汇屡禁不止,切汇的坑人事件也时有发生。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为了利益而冒风险违法的事情,不分中外都时有发生。下面讲我们在古巴遇到非法换汇的故事。

上图是哈瓦那老城一个街角的小餐厅。我们准备点餐的时候,一个中年女性主动凑上来,问我们是否愿意用CUC换她的CUP,1个CUC换10个CUP。因为卡爷事先做过功课,知道CUC和CUP的比率是1:24甚至1:25,于是摇头拒绝了这个交易。

上图是我的午餐,Mak点的也是这类。墙上的价目表和宣传贴画都显示这一盘子餐的价格是30CUP,果汁是5CUP。
我们一共点了两份餐加三杯果汁,按CUP标价总计75CUP也就是3CUC。可结账的时候,商家按照每份餐3CUC、果汁一杯1CUC,一共10个CUC收取,还手写了一个账单给我们。
呀,即便我们按1 :10兑换CUP,10CUC也能换100CUP了,比直接用CUC结账还便宜呢。

于是卡爷决定去换一些CUP嫁给袁朗。从餐厅出来,卡爷走进旁边的自由市场,借着买香蕉和摊主搭话。
摊主用几倍于当地人的购买价格把香蕉卖给了卡爷,答应用1:24的汇率给他换20CUC的CUP。为了20CUC*24=480个CUP,她差不多翻出了钱箱中所有的CUP。
数钱的时候,她十分警惕地望向门口大街的方向,卡爷说他不由想起当年在雅宝路换汇的黄牛。

上图是圣克拉拉一条卖旅游纪念品和鲜花的小街。我们在这条街上又遇到一位古巴的倒汇大妈。她手里拿着两张CUP,压低帽檐迎着游客走,靠近后低声询问:“CUP?CUP?”当然汇率肯定不是1:24或1:25,他们冒着违法被抓的风险,是为了换取差价的。
实际上,真正能用赚便宜心态使用CUP的地方并不多。卡爷在市场向香蕉摊主兑换的480个CUP,直到我们三人离开古巴也没用完。前面发的那张三种不同面值的土比索照片,是我们回京后在家拍的。
第三,咱们当年的外汇券,能够使用的地方仅限涉外宾馆、友谊商店和免税店顾里扮演者。而CUC在任何场所几乎均可使用,那些只能使用CUP凭本供应的国营店例外。
CUC与CUP并存,和我们当年的价格双轨制有几分相似。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一个商品两种标价,但标价比率却有不同。

上图拍摄于哈瓦那一家叫Hotel Plaza的四星级酒店。CUC和CUP双重标价,你可以选择任一种货币支付,比率1:25。相同的汇率标价我们在加油站的便利店也看到过,这是最公平的汇率计算。

上图拍摄于圣克拉拉的一个剧院。数字看起来完全一样,但内宾花CUP,外宾花CUC,这是最直接的薅羊毛式标价。
记得在1997年,来自韩国和日本的同学向我抱怨长城门票给外宾的价格贵很多。即便是现在,内外宾票价不一致的情况在国内某些景点也有存在。
下图的手写价格,拍摄于特立尼达糖谷游览时的糖博物馆。左侧是仅限参观的价格,外宾1个CUC,内宾2个CUP。右侧是参观时允许拍照的价格,外宾5个CUC,内宾20个CUP。国民待遇依然比外宾优惠不少,只是价格差没有上图剧院售票那样悬殊。

卡爷仔细盘点了一下滞留针,我们看到过的标价还有其他四种情况:
一,只使用CUC。
一些以外国人为主要消费群体的酒店、民宿、火车、大巴、出租车、餐厅、商店……以CUC标价,通常不接受CUP,本国人也可使用CUC消费。
哈瓦那市中心的酒店价格每晚在200CUC-500CUC,出租车到机场二十多公里左右的距离价格大约要25CUC。
下图这样的非网红餐厅,主餐加饮料加税金加服务费我们两个人少说也要30个CUC。
在圣克拉拉的剧院,一名普通工作人员的月收入是10CUC,如果是大学毕业,月收入15CUC。只挣CUP而没有CUC来源的古巴人应该无法承受这类价格,谁会用一个月的工资去吃一顿饭呢?对我和卡爷这样的游客来说,这样的价格也不便宜。



二, 价格只标CUP女虐图解。
价格后面不注明CUC或CUP,而是在前面用一个“$”的符号。如下面三张图所示。



这些店的主要服务对象是本地人,但不拒绝手持CUP的外国人购买。这里的货品不用本,明码标价,本地人凭本限量供应的部分不够用,可以这里补足。如果你恰好需要这类商品手里又有CUP,那幸福感一定爆棚。
如果你只有CUC,那可别指望能享受1:25的汇率。汇率多少完全看店员的心情,同一家店不同店员报出的价格比率不一定相同,我们遇到过直接按1CUC=1CUP报价的。
三,完全不标注价格。
很多自由市场和走街串巷的摊贩都是如此。他们主要为当地人服务,本地人对这些商品的价格心中有数。这样的摊主报价都是看人下菜碟,对游客,这一刀通常是高高举起。
曾在自由市场买1CUP一根的香蕉,卡爷觉得享受到本地待遇。后来发现其实本地人用几个CUP能买一公斤当然,这种香蕉的质量,大家尽可能往差里想,又小又丑,在我们的超市很难见到品相那么不堪的香蕉。
尽管如此,这些不标价的价格仍然比针对游客只能用CUC的地方便宜很多。
Mak离开古巴的最后一晚,理发花了2CUC。当地人理发价格是多少不得而知,但用月工资的20%去理一次发的可能性不大。老卡也想去理发,问来问去,价格从5CUC到10CUC不等,原来收2CUC的是天地良心价呢。
四,标注CUP,只允许本地人凭本且限量购买。
这样的商店价格极低,应该是享受了政府补贴。作为游客,我们只能把这种凭本供应的地方当景点儿看了。
# 凭本供应 #
卡爷是早鸟,我还在昏睡的时候,他已经外出采风了。
圣克拉拉的早晨,他走进了这样的商店。

镜头中咧嘴笑的这位是一大早去买米的古巴兄弟,他的脸上散发着大多数加勒比海人共有的热情洋溢。看到卡爷在采风,他一边买米一边表情丰富地向卡爷介绍:又黑又碎还有不少杂质的是古巴自产大米,白一些的是越南大米。拍古巴大米的劣质时,这位兄弟一脸嫌弃。BTW,加勒比海地区人民大多都称得上是表情帝:)

这个商店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在排队。商店开门后,卡爷发现货架上卖的东西并不多。
下图的货架有意思吧,明明缺货,还要把写好了名称和价格的立牌摆在那里。

这类国营店里的价格,卡爷说看得他恍若隔世。
以上面这个在特立尼达国营商店里拍的小黑板为例:国产大米,每人定量5磅,每磅价格0.25古巴比索(约合人民币不到六分钱一斤)。
如果5磅不够,还可以再多买2磅,5磅定量之外的这2磅价格提高到每磅0.90古巴比索(每斤约合人民币不到两毛一分)宝嘉丽。
鸡蛋,每人限购5个,每个0.15古巴比索(换算成人民币一只鸡蛋还不到四分钱)。
如果限量的鸡蛋不够吃,自由供应的鸡蛋也有,价格不一样。
卡爷在圣克拉拉看到一个鸡蛋的售价是1.1CUP(约合人民币两毛八分多)。
定居哈瓦的晓露姑娘告诉我,她们不拿本买鸡蛋是1.5CUP一个(约合人民币三毛八分多),比凭本供应的价格贵了十倍。
以上计算,美元和古巴比索的汇率按照1:25计算,美元和人民币汇率按照1:6.4计算。

当然,如此低廉的价格,我们是没资格买的,因为没有这个“小本本”。



2004年春晚,严顺开老爷子出演过一个小品《粮票的故事》,借老一辈之口讲述了我们的曾经。除了统称粮票的米票、面票,小品台词里还历数了布票、肉票、煤球票、火柴票。
煤球票我是第一次听说任宰范 ,小时候家里一直烧蜂窝煤,也不知道是否要票。不过我知道小品里没提的还有油票、工业券等等。除了“凭票供应”巴克利打架,还有“凭本供应”籽乌的做法。除了粮本还有副食本井出有治,买肉买烟酒糖茶买粉丝粉条……凭副食本。买了什么都记在本上,当月定量用完就要等下个月再买。
记得家里孩子多的两个邻居,因为自家定量不够用,一户人家经常来找我的姥姥借副食本买粉条,另一户人家是每月月底就来找姥姥,用她家下个月的粮票换我家这个月的粮票买当月的粮食避免全家饿肚子。
现在随时可以吃到的花生和瓜子,在我和卡爷小时候只在过年过节时才特殊供应。每次弟弟叫我跟他去放鞭炮,我都要先抓把瓜子放兜儿里再跑出去。那时候,春节的味道,除了爆竹的硝烟味儿还有花生瓜子的香。
说起计划经济时代冰之魔物语,我的本能记忆就是吃,而我家卡爷的深刻记忆却是挨打--按照大人的吩咐,他拿着副食本去合作社买肉馅儿,回家路遇小朋友在玩儿沙子,于是贪玩儿的小卡带着肉馅儿在沙子堆里嗨到天黑。回到家,小卡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巴掌,掺了沙子的肉馅儿大人再心疼也只能扔进垃圾桶~~

在圣克拉拉,在特立尼达,在哈瓦那,进入这种国营小店看货架看价目表看当地人买日常所用,在古巴看凭本供应的昔日场景,已经成为我们的一个观光项目。
上图是特立尼达,背双肩包的Mak和围蓝色披肩的Stephanie姑娘在国营店的柜台前猎奇。
下图是店员在核对账目,韩艺博这个工作着装简直比家居服还家居服。

有顾客来买米,工作人员在秤重。
我又想起圣巴巴拉剧院,即便普通工作人员的月收入只有10个CUC也就是250个CUP,这样的价格也应该能保障他们的米袋子和菜篮子了。

放几张货架近景。品类挺丰富,洗涤用品、书包、纺织品等也都在凭本供应之列。



下图,我特意把店内墙上的图文拍了特写。作为西语小白,在墨西哥、在古巴,我们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文盲的滋味。我很想搞明白墙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于承恩,于是请教在墨西哥偶遇的以西语翻译为职业的小姑娘。
通过她的讲解,我明白了居中的Tienda el SOL意思是“太阳商店”,看来那个太阳图标相当于他们的店招了。
左右两侧都是古巴革命之父何塞马蒂的语录,想把西语表达为信达雅的中文,又是在相对特殊的政治背景语境中,小姑娘说只能坐等有能力的高手出招儿了。
高手J姑娘告诉我,左侧的大意是:“花钱买东西的人是说了算的”,“卖东西的人是提供服务的”,“贸易需要平衡才有自由”。
其实我还是没太懂贸易平衡和自由什么关系,右侧语录干脆不研究了,再有路过的高手直接告诉我们一声吧。

除了这样的国营商店,古巴也有超市。
在哈瓦那,在特立尼达,我们看到的超市,门口都在排大队。



走进超市看一看,里面其实并没多少人。
保安一次只放几个人进去购物,原因是怕照看不过来丢东西。

起初,我和卡爷都觉得古巴物质还没有极大丰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物资匮乏。
比如,到达哈瓦那第一天,在何塞马蒂广场有位皮肤晒得黑黑的老大爷要走了我背包上的户外挂环,说for my key(他要挂钥匙用);在哈瓦那第二天,街巷里一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小伙子要我的手提袋,说formy sister(给他的姐姐还是妹妹);在特立尼达大广场,一个推着小宝宝的年轻妈妈想要我挎包上的小装饰,说formy baby(给她的宝宝);在特立尼达山谷行的火车站,工作人员让卡爷送他一只圆珠笔。
实际上呢?
当我们在圣克拉拉的民宿看到钢琴的那一刻,感受开始发生变化。
这一篇的图文呈现,远不是我们看到的全部。
如今的古巴人民有各种各样的挣钱方法。古巴黑市交易的活跃程度更是超乎我们的想象。
写到这里脉灵康,不由想起吴晓波总结的那句“所有的改革都是从违法开始的”--古巴也正在这个进程中吧?
如果你有足够的钱,定居古巴18年来自上海的陶先生说:“基本没什么买不到的”。
那古巴老百姓有没有足够的钱呢?他们又是怎样挣钱的呢?咱们下回接着说。
来源:一陆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