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魁二月河，愿先生一路走好-申强社
冯天魁2018年12月15日上午，惊悉作家二月河去世的消息，心里十分沉重。早在七年前，听说他要继“落霞三部曲”之后创作一部晚清历史系列《殒雨》，当时非常期待，敬盼能在几年后读到二月河先生对于晚清史的独到见解；不想，而后听说先生屡次中风，写作计划遂无疾而终。但是，后来听说恢复的挺好，也颇为他高兴，期待先生的大作问世，岂料“殒雨”竟然一语成谶，先生就这样猝然离世了，逝世时年仅73岁。
曾记得，我当年初识二月河这个名字，那时还是在上高中，电台里每天中午的评书时间，都会有评书艺术家赵维莉播讲的由二月河小说改编的《康熙大帝》，每次收听，都如痴如醉，不能自已。到了走向社会，但凡手头上宽裕，我都会买二月河的小说来看，而《康熙大帝》也是我最早看的一本先生的历史小说。一书在手，有时都能忘记外面的世界，沉浸在康熙皇帝斗鳌拜、平三藩的精彩故事当中。
看二月河先生的书，就好比看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故事性特别强，一点也没有正史的枯燥乏味。比如读到康熙的授业恩师伍次友这个人物，就非常有传奇色彩；还有斗鳌拜的善扑营里的侍卫魏东亭、犟驴子等等人物角色，就很有武侠小说的模式。
看“落霞三部曲”，虽然它涉及的前清史未必就是正史，但是精读之后，它会让你深深体会，从古至今为什么“吏治”是最难的一件事。通过索额图和明珠两党的朝野之争，展现了为什么权力的腐败以及政治的阴暗，是如此错综复杂而又盘根错节。记得书中经常引用这么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如果不是放在二月河小说的具体情境中，是很难理解这句话的。
古往今来，吏治是一篇大文章，权力的寻租和腐败也不会因着诞生像“康雍乾”这样的杀伐决断的明君，就会彻底杜绝。二月河虽然在用文字叙述一段历史，但是至今依然有着振聋发聩的现实意义。因为，历史总是惊人地不断重复着。
依稀记得，二十年前著名演员唐国强主演的《雍正王朝》在大江南北热播的时候，街头巷尾一时议论纷纷，整顿吏治是二月河小说《雍正皇帝》的主旨思想，要反腐败就需要一个铁血的执政者，那时老百姓心目当中正好有个人物契合了这部作品。可见，二月河的历史小说与现实社会的密切相关程度有多么深刻。
但是《雍正皇帝》里有一个颇为争议的历史人物，此人就是雍正年间的改革家“田文镜”，可以说这个人物完美的阐释了小说中的一句名言“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有些官员虽然是清官，也是勤勉有加，但是事实证明“过犹不及”，田文镜虽然锐意推进反腐倡廉、改土归流；但是却打压一切富人和不同政见者，小说把他描述为一个深蒙皇恩的“酷吏”，最后虽然也是因公累死在任上，却没有多少人报以同情。
到了二月河先生的《乾隆皇帝》这部书，人物就更加丰满了，印象最最深刻的莫过于乾隆年间最大的权相和珅了。和珅初入官场时，不但不贪，而且还一身正气，积极肃贪。但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崇文门关税截留款；这是一笔无主之款，也是和珅走向贪腐之路的开端。任何贪腐的形成一开始都是潜移默化的，和珅本来是一个好苗子，但是在一个专制的、权力不受约束的机制下，一点点贪腐之风越滚越大。实际上书中为读者揭示了腐败根本就是绝对权力的产物。
要说监督部门，清政府也不缺乏，不但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专门负责吏治的考核和稽查，还有地方总督、各省巡抚、盐铁茶各道、三府织造等等，都有密匣拜折的弹劾制度，不可为之不严密。但是大清朝还是贪腐不断。要说执法如山，二月河在书中记载，康熙朝杀了国舅葛礼，罢了国戚索额图、明珠；雍正朝杀了皇亲诺敏、诛了权臣年羹尧、圈禁了几个皇族直系的铁帽子王；乾隆朝就杀的更多了，像讷亲、高恒都是皇亲国戚，甘肃巡抚王亶望案；山东巡抚国泰案；兵部尚书步军统领鄂善案；浙江巡抚常安案；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案；山东巡抚鄂乐舜案；湖南布政使杨灏案；云贵总督恒文案，以及山东巡抚蒋洲案，在这些案件中，贪污者的家被抄封。官员都是被处死。但是，乾隆改变不了权大于法的体制，到了晚年倦政之时，任由权相和珅把官场搅得乌烟瘴气。
二月河先生如今走了，但是他的历史小说依然提醒着世人，人性的弱点以及权力的约束，对于一国一家是多么的重要。《旧唐书·魏徵传》太宗谓梁公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尝宝此三镜，用防己过。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
历史小说家们，如姚雪垠、二月河，正如同一面当今社会的镜子；如今他们远离了我们，愿他们在天堂一路走好！然而，他们的文学著作，依然留存人间，像一面镜子一样，供我们监察他人，更是省察自己！
图文编辑：申强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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