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魁书色之祸,尤甚于女色?-云云生活
冯天魁一年一度的高考已经落下帷幕。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一届孩子又将被这次考试劈成两拨:继续上学读书,或者“失学”走向社会。
福兮祸兮?今天就来聊聊读书这件事儿。
“焚书坑儒”可称读书史上第一大案,此后祢衡“腐儒舌剑,反自杀也”式的悲剧在中国历史上反复上演。统治者既然认为读书对其统治不利,那么对读书人而言,读书不但无用,反而有害。大凡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多少有点脾气,即所谓的“傲骨”。“文革”期间则称之为“知识分子的臭毛病”。这种恃才傲物、宁折不弯的秉性,足以致天仇而招人祸,实乃发身之大障碍。徐凝诗曰:“风清月冷水边宿,诗好官高能几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读书人一般来说操作实际事物的能力相对弱,盖因书生的壮心勇力为书卷所消磨,文雅渐进,雄猛随减。尤其是那种“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式的腐儒,简直“百无一用”。鲁迅当年劝年轻人不要读中国书时说“中国书总是叫人沉静下去,沉静下去,最后什么也不想干”。他晚年甚至还曾哀叹“文章误我!”
《法言﹒?吾子》里说:“女有色,书亦有色。”书淫败事害人,不亚于色荒。南北朝的时候,北魏遣使到南齐,求取书籍。南齐朝廷召开会议,反复研究这事儿,结论是:不给!有个叫王融的大臣则力排众议,认为北魏乃好斗之国,其人犷野不学,而诗史经典能使人耽文事而忘武备,用夏变夷,可使其转强为弱。按照王融的意思,南齐给北魏以“诗书”,其用意仿佛春秋时代的越国献西施给吴国。
赵匡胤灭了南唐后认为:李煜把心思都用在诗词上,怎能不亡国呢!刘邦做了皇帝后也曾洋洋得意地对儿子说:“乃父马上得天下,安事诗书哉!”实乃快人快语。高度文明的民族亡于未开化的民族,中外历史上屡见不鲜。从这个意义上讲,读书祸国的历史也是人类文明的悲剧史。意志和理想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但要将其化为实体,每个动作都会受到阻力。调动人力物力财力,至少不会比坐在书桌前遣词造句容易。美国钢铁大王卡内基出身贫寒,发迹之后,总结了几条成功之道,其中有一条赫然便是“不能上大学”。他认为,大学毕业生走出校门,已经二十有余,人生观、价值观都已定型。而当老板所必备的人情世故,必须从小开始积累。大学毕业生当老板,好比一个成年人去学习芭蕾舞,为时已晚。因此,他们只适合当薪水阶级。
网络上流行的段子:两名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一个去工地上混,另一个一直读到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来两人在招聘会上相遇,只不过前者是房地产老板,后者是求职者。这种故事,确实有大量的现实版本。有关方面的统计结果也表明,改革开放以来,头几批老板当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比例相当低。招聘会上,那些动辄要招博士硕士的老板,其实许多人自己不认识几个字。
说好的“知识就是力量”去哪儿了呢?
不矛盾的!
书是知识的载体,但决非唯一的载体。书可以教会我们与天争斗,与地争斗,但是书最难教会我们与人争斗。早些年,由李崇吾的《厚黑学》衍化出来的五花八门的诲淫诲盗的厚黑系列充斥书摊,但可以肯定这种书教不出几个流氓来,其实真正的厚黑大师如刘备、刘邦之流几乎是不读书的。文学虽然号称“人学”,但大量阅读小说并不会让你人情练达。毕竟小说是透过一种形式看人生,难免不发生偏差,甚至会让你把真实社会里的人简单地脸谱化。我们不能像《郑人买履》中的那个郑人,“宁信度,无自信也”。
“人学”应该是混世最重要的学问,而且几乎可以是一门纯实践的学问。俗语云:可以不识字,不可不识人。一个人如果能“读”透上司——或者类上司的东西,如配偶、客户等——足以笑傲人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