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魁书香|莆田石城的……你的风姿不止风知道-海峡都市报新莆田
冯天魁
N郑玉珠
我的老家在莆田石城，生长着一种极为普通的树，那就是一排排常年披着一身翠绿衣服的木麻黄树。
我对你有着很深的感情
你为热带、亚热带常绿乔木，树干直立，指向天空，软质针状，树高一般15-20米，最高可达30米，房前屋后、公路两旁、乡村丘陵、海滩上，随处可见，简简单单地生长着，你的朴实，有时为人们所忽略，不一定引人注目；你既像松树，又像柳树，但既没有松树的挺拔俊俏，也没有依依垂柳的摇曳生姿。
木麻黄树|网络配图
你不管土地是否贫瘠，不畏严寒酷暑，不需要谁来施肥，也不需要谁来灌溉，不求谁的施舍与怜悯，只是一味独自顽强地生长着。恶劣的生存环境不但没有让你屈服，反而激发了你不屈不挠的斗志，平时默默无闻，关键时刻却能够全力以赴、挺身而出。每年从六月份开始，台风肆虐，你毫不畏惧、团结一致、严阵以待，以柔弱的身躯，勇敢地站在台风的最前沿，淡定地注视着掀起了千层浪的嚣张大海，在搏击中，你有时缺胳膊少腿的，有时被拦腰截断，甚至有时被连根拔起，壮烈牺牲。过了一段时间，原来断裂处，冒出了一束束细小的树丛来，嫩绿得很，非常养眼，焕发出勃勃的生机，诠释着你那顽强的生命力。
你无私的奉献精神，抗台风、战干旱、斗风沙、治洪涝的精神，都让我对你油然而生敬意，我要高声赞美你，赞美你平凡而伟大！
你很不起眼，狂风吹不倒你，洪水淹不没你，严寒冻不死你，干旱旱不坏你，你筑起了一道抗击自然灾害的“绿色长城”，你与沿海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对你有着很深的感情。在那缺柴少薪的年代，你的全身都是宝，烧开水、煮饭、炒菜都离不开你。昔日的我，背着一个大篓筐，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竹制的筢子，形状像一把扇子，尾端稍弯，犹如一只张开的大手，装上一根长柄，拉着它前后左右来回不停地动，便会将地上一丝一缕的木麻黄叶子全部聚集起来，放到背后的篓筐中，背回去晒一晒太阳，往灶膛里一塞，火柴一点，你就是上等的燃料；你的果实也很普通，像一个个细小的狼牙棒似的，它和树枝、树干一样火力大，非常耐烧，总之，你的叶、果实、树枝、树干都很受宠，为了我们的生活，你“粉身碎骨”，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实在难能可贵！
夏天的早上，蓝天上的白云在不知疲倦地飘着、变幻着，我经常独自一个人坐在树下，背靠着你，头上是多情摇曳细如长线的树叶，地上是斑驳的阳光和忙碌不停的蚂蚁，我手中来回摆弄着树叶，海水昼夜不停地奔流着，波涛拍岸的声音在耳边激荡，夹杂着腥味的海风温柔地吹拂着我的脸，我的眼睛穿越树林，痴痴地望着远方，心里默默地想着心事呢。
你的风姿不止风知道
这里不但是我的天堂，而且也是鸟的天堂，它们最钟情于高大的你，往往把窝垒在上面，用一些树枝交错成一个个简易的盆形支架，仰起头可见里面有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鸟，好奇地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唧唧地欢唱着人听不懂的歌曲、自得其乐；它们的妈妈回来了，也加入到“合唱队”中，瞧，多么快乐的一家人呐！
夜幕降临了，百鸟归林，大型“演唱会”就拉开了序幕，树林变得神秘莫测，影影绰绰，每当这时，我总是选择安静地离开。
木麻黄|网络配图
每年的五六月份，你都要遭受虫害，这也是我噩梦的开始。每一棵树上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毛毛虫，有的长达100毫米，它有很多双脚，对称地长着，把尾巴一缩，头一伸就缓慢地前进了一步；背部疏生黑色刚毛，排成呈网状纹，别小看那一根根细细的刚毛，那可是它锐利的武器，上面带毒呢。毛毛虫不但疯狂地啃食树叶，而且也威胁到人的生命健康呢。因此，它绝非“善类”，如果不小心被它下了“毒手”，轻则皮肤刺痛，起红斑或是脓包；重则会麻木、红肿，甚至引发呕吐。
这里是毛毛虫的天下，有的趴在树干上养精蓄锐，有的疯狂地啃食树叶，有的在地上不停地蠕动，我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也许是去约会吧。我光着脚丫，每迈出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要是踩到它，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的。除此之外，我还得时刻提防它们像荡秋千似地从树上晃晃悠悠地翻筋斗，要是这该死的东西空降到我的脸上、脖子上，将生不如死，对它的恐怖已侵入到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中，以致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它们在我身体上悠闲地“散步”，醒来时，双手神经质地在身上到处乱抓，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地上遍布着它们拉的一粒粒绿色的粪便，它们特别耐烧，每天早上妈妈让我去筢树叶时，我头脑中的本能反应就是拒绝，远离那可怕扭来扭去的虫子；可是碰到妈妈那因贫困而失神的眼睛时，语到嘴边，硬生生地被我吞下去。我硬着头皮，听话的又一次背起篓筐，拿着筢子出发了，我真想对毛毛虫大吼一声道：“该死的，给我滚远点。”
你遭此劫难，我感同身受、愁肠百结，但我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来拯救你们。我问妈妈，她也不知道。我怕有一天你翠绿不再，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令我惊喜的是你居然还顽强地挺立着；而该死的毛毛虫却越来越少了，以至最后消失不见了。在与毛毛虫的斗争中，我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秘密的武器，但你以顽强的生命力笑到了最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寻常的你，似有不寻常地举动；寻常的你，需要作不寻常地解读。普通，不等于可以忽略；平凡，不等于没有作为，你的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秘密为我所不知。
你的风姿不止风知道！
作者简介
郑玉珠，女，秀屿区埭头镇石城人，1993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教育系，现就职于莆田市秀屿区秀山中学，中学一级教师，莆田杂文学会理事、莆田文学院特约作家、省作协成员。
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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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张敏 运营总监/李伟强 值班主任/许爱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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