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魁书评——《浮世画家》短评-天马行空的Jimmy小哥
冯天魁倘若有些事情觉得没有错,那便是无耻了;
倘若这些事情认错了,那又是可以被原谅的;
但是要有不被原谅的觉悟;
BY Jimmy小哥
主人公小野君开创了一个新的绘画流派,用硬朗的黑笔粗线条展现出“新日本文化”的精神内核,为二战期间日本侵略鼓舞动员,担任战争期间政府文宣部门(画家和内务部文化委员会委员兼反爱国动向委员会官方顾问)要职。战争中牺牲了自己的大儿子健二。二战结束以后,大女婿对自己不待见,和女儿沟通又总是有障碍,而自己过往的经历又影响了二女儿的婚事。在帮助二女儿婚事的过程中,小野君拜访了过去的老师、同僚和学生。也逐渐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
浮世画家显然并不浮世。
要明白小野君的内心,要总结其对三类人的看法:
一:绅太郎和乌龟为代表的一类人
摘抄:
“我并不欣赏这个世界上的“乌龟们”,人们也许赞赏他们的吃苦耐劳和求生能力,却怀疑他们缺乏坦诚,善于欺骗。最后人们会唾弃他们打着事业的名义而不肯冒险。或声称自己所信仰的某个理念而畏缩不前。乌龟之流永远不会成为某个重大灾难的牺牲品。然而同样,虽然他们有时也能混成个老师,获得一点地位,但永远不可能取得的成就”
(P198)
“绅太郎,乌龟那样的人,也许他们很勤勉,有能力,没恶意,但是他们永远无法感受到我那天感受到的那种幸福,因为他们不知道敢于冒险、超越平庸是什么滋味”
(P256)
二:松田为代表的一类人
摘抄:
“军官、商人、政治家”,他们都因为国家的遭遇而备受谴责。至于我们这样的人,我们的贡献微乎其微,没人在意我们曾经做过什么,他们只看到两个拄拐的老人。如今在意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回顾自己的一生,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瑕疵。
当年不管我们做了什么,都是凭着一腔热血去做的。当然啦,我们有一些大胆的举动,做事情经常过于投入。但这比起因为缺乏勇气或者意志力,而从来不敢尝试自己相信的东西来,肯定是更值得称道的。当一个人内心深处产生信念时,再犹豫不决便是卑鄙的了。
(P252)
三:毛利君、黑田为代表的一类人
摘抄:
仪三郎是一个不幸的人,一辈子过得不顺心,他的才华都被毁掉了。即使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他的性格就是孤独的,落落寡欢的。可是有时候我们和青楼女子在一起饮酒作乐,仪三郎就会变得开心起来,他想听什么,那些女人就对他说什么,至少在那个晚上他是相信的。当然啦,天一亮,像他那样有智慧的人就不可能继续相信这样的话。但是仪三郎并不因此就看轻那些夜晚。人们所说的浮华世界,小野,就是仪三郎知道如何珍惜的那个世界。
“我创作的那些木刻画的时候还很年轻,我怀疑,我之所以没能描绘那个浮华世界,是因为我无法让自己相信他的价值。有抱负的年轻人经常会对快乐产生罪恶感,估计我也是这样。我当时认为在这样的场所虚度光阴,用自己的技巧去描绘如此短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实在是一种浪费,是一种颓废。当一个人对一个世界的美产生怀疑的时候,他是很难欣赏它的”
“可是我很久之前就消除了那些怀疑,年老之后,当我回顾自己的一生,看到我用毕生的精力去捕捉那个世界独特的美,我相信我会心满意足的。再没有人能使我相信我是虚度了那些光阴了”
(P185)
获奖现场:“奇怪的是,获奖的那天晚上我虽然高兴,心里却没有获奖带来的理所应当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拜访老师:“那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喜悦,坚信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公正的承认,我付出的艰辛,我战胜的疑虑,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P253以及P255)
短评:
小野君是自我定义为“四有青年”的人,因此,瞧不起那些毫无人生抱负的人是可以理解的。小野君真正难以理解的是自己和毛利君以及黑田这样的人到底谁好谁不好?黑田(实际上小野君多次提到了是自己最有才华的学生,爱惜之情溢于言表)代表了反抗的那一类人,而小野正是那个亲手扼杀他的人,竟然以“高密”的手法。而最终他未能得到黑田的谅解;毛利君代表的是“三不”原则的人,不反抗,不支持,不参与。在乱糟糟的愚蠢泛滥的年代,在军国主义盛行,失去理智的年代选择将自己隐匿,不与竖子同流合污。而我们看到,小野君当年认为自己是对的,可是当他拿到了那个“最大五毛”的荣誉时,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老师面前得以炫耀了,实际上他根本不敢见到老师,不敢踏入老师住处。这也是石黑一雄文笔老到的地方。。
小野君最大的问题在于,其回忆是否真切的反映了事实。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为虎作伥,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在那个时代浪潮里一个有志青年应该做的事情——报效祖国。而显然在和松田的谈话过程中,已经清楚的表明了,他们并不是无辜的,他们在“匡扶天皇”的幌子下,干的其实是“为了成为西方强国而行侵略中国”的勾当。我想作者想要表明的是,犯错的人不能因为别人的善意而顺便正好当自己的错误不存在,而只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人才值得被真正的原谅。
和平年代,小野君这样的人其实生活备受压力(不像某些国家),书中其实通过亲人的宽慰,让小野君最终获得了救赎。
亲家佐藤博士最终答应联姻,大女人在战时作曲家由纪夫自杀谢罪国人后宽慰他的话,以及8岁的外孙子最后也说出了温情的话,希望他不要太担心,担心对身体不好。这些亲人的力量都让小野开始看到和平年代的好。
而我们也有理由相信也希望,他会处理好和黑田的事,他也会处理好和毛利君的事。
回想我国那个黑暗的时代,如今依然群魔乱舞;而就在这个当下,又如同那个黑暗的年代。
所有人!你该如何抉择,可以反思自己的行为的么?